执一

天罡北斗正气猫:

#因为太喜欢1998，本来是不写的，太怕写不好了。但最近因为一些原因，还是希望自己给他们一个结局。
#没有预警直接走着！



2018的北京的冬天。

鬼少女急匆匆地走出唱片公司大门，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她瑟缩了一下，赶紧从口袋里伸出手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
等的车还没来，她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哈出了一口气。看着白雾在空中消散，她露出了和少女时期别无二致的略带傻气的纯真笑容。

唱片公司的合约马上到期了，双方都没有要续约的意思。今天鬼少女回来公司一趟，也只是为了把手续办好，把东西收拾全。她走得潇洒，连公司里相熟的同事想留她办个欢送派对也被她婉拒了。
“你们要是想我的话，就在音乐列表里至少留着我一首歌，对我来说那已经够了啦。”她是这么说的。

叫的车来了，司机下来帮她把行李都搬到后备箱。
而她终于郑重地回过身，对着自己身后的高楼夸张的挥了挥手，眉眼弯弯地说到：“Byebye啦！”
她随即轻快地跳进了车后座，催促着司机快开车。

原地只留下一长串从排气管喷出的白茫茫的烟气。

坐在车上的时候，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鬼少女心里默默算着这是自己来北京的第几个年头。
这个城市很漂亮，很大。人很多，但又都很陌生。和她从小长大的家乡完全不一样。
她的小镇一共就那么点大，所有的人都相互认识，房子都矮矮的，不够现代化，但也有着淳朴的美感。


回到1998。
那一年，鬼少女让蔡叔叔帮她把游戏厅卖了。
而她决定拿着这笔钱和撒霸王给自己留下的钱，到临近的城市里找学校学习，希望可以再考一次正经的音乐学院。
蔡叔叔答应了她，会在这个镇里一直呆到撒霸王刑满释放，等到能够把鬼少女特意留下来的杂货店交给撒霸王时，才会离开。

她离开M镇的那天也是白状元和鸥美人准备动身去北京的日子，蔡叔叔把他们仨一起送到了往城里的汽车站。
少女憋红了双眼，泪珠在眼眶打着转却愣是强迫这不让自己流下眼泪。蔡文化看着不忍心，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擦，却摸到了被他一件被遗忘的小物件。
一个游戏币，干净，没有沾血的游戏币。
“游戏厅已经不在了，属于它专属制作的游戏币也不会再有了。也许这是最后一个，你拿着它，就当做是你的护身符吧。自己在外面一切注意，有什么事情打杂货铺的电话。你知道的，我在。”

离开的这天同样下着雨，蔡叔叔撑着伞跟大家告别的身影，在淅淅沥沥的雨点中逐渐隐去。
抚摸着掌心中平躺着的硬币的纹路，鬼少女突然记起，她好像还没有正式跟撒霸王告别，但是转念一想，他们很快会再见的。
这里是她的根，她的心不会离开，因此他们之间当然也没必要告别。


她和撒霸王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块透明玻璃。
撒霸王还是和往常一样笑得满不在乎的样子，跟她打趣说，以前自己趴在树头偷偷看她，也常常是这么隔着一层窗户玻璃。
鬼少女也笑盈盈地反驳他说，明明她为了能更容易发现他来找自己，经常会把窗户打开，即使晚上会被风冷到也还是要留着缝。
他们就像往常一样聊着不着边际却又只有两人懂的悄悄话。撒霸王不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她也不问他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撒撒，我已经跟蔡叔叔商量好了。打算先去临近的城市里面上学，之后呢，再考一次音乐学院。”
撒霸王听见她这话，本来满是笑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异样，但他很快调整过来。

随即，他长吁了一口气：“呼——那我的努力还不算白费。你这傻瓜，还记得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我还一直担心，现在只剩你自己一个人，晕乎乎的，会连自己以后该怎么办都不知道呢。”

鬼少女自然看得出来他舍不得自己，但更深知以他的个性，口头上绝不会泄露一点不舍和依恋或挽留让她听见。

“你不用担心我，我也可以很独立的！不过啊，蔡叔叔说音乐这条路要走下去说不准得花多少年。所以，我们先说好，你要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不准自己先跑去当香港仔！”
她不等撒霸王答复，在玻璃前举起自己双手，把双手的尾指勾在一起：“我不管！这就当我们拉钩啦！”说着又把双手凑得更近撒霸王的那边。

如果鬼少女说的是“我等你”，撒霸王有一千种理由可以告诉她，阻止她，让她清醒点。
可她说的是“你要等我”，他有什么理由，才可以拒绝一个自己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人对尚在牢狱中的自己的简单要求。
他之前黯淡无光的生命里一直等待着的，就是她的出现。如今又何妨再为她多等几年呢。
让她带着自己的梦去闯去冒险。
她要是不想回来了，祝福她；她要是终有一天回来，而自己也终于离开这个地方的话，还能自豪地说一句，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撒霸王伸出大拇指用力地摁在玻璃上，用眼神示意鬼少女看过来：“小鬼！把大拇指按在这儿，我们就当盖过章了。我答应你，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玻璃上印着两人重叠的指纹。


三人一同坐车来到城里后，鸥美人和白状元很是不放心，坚持亲力亲为地替鬼少女张罗好了学校住宿等问题之后才准备起行。
这次的分别，鬼少女没有再哭，甚至不带多少伤感。她想，白状元是追梦去的，她该怀着期望和无限的祝福送别他们才是。

“白白以后要是发达了，别忘了要回来关照我们喔！”
“得嘞，我要是混得好，你来北京，吃，住，行，全包！”
“行了行了，北京那种大城市，哪儿能这么容易就赚大钱啊，你小子脚踏实地点！别让你妈妈我操心其他有的没的就不错了！”
鉴于鸥美人开始了所有妈妈共有的唠叨技能，白状元一脸受不了，逃也似的开始往车上搬行李。

火车即将开出的广播响彻整个车站，鬼少女乖巧地站在站台，朝车窗上探出的两个脑袋招手。
她最近有越来越强烈的感觉，离别也不是一件毫无长处的事情。至少它让人懂得要学会珍惜相聚的缘，珍惜能够拥有和曾经拥有的所有事物。


开始真正意义上一个人生活的鬼少女，日子还算过得去。她拥有足够的生活费，性格也讨人喜欢，无论从哪方面而言校园生活对她而言都称得上愉快。
在假期和周末，她还能回镇里看看她的蔡叔叔，还有她的撒霸王。她偶尔会给撒霸王带回来各种小礼物或者服饰用品，若是监狱不允许收的，她便放在杂货店，让蔡叔叔先保管着。
没多久之后，鬼少女竟真的成功考上了北京某学校的音乐专业。

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连行李都没收拾便赶去了回镇里的车站。等她到了镇里，能探视的时间早过了，她又留在镇里住了一晚上，和留在杂货铺的蔡叔叔讲了很多自己的所见所闻。
蔡叔叔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却从不会打断鬼少女的话，即使那些鬼少女觉得新奇有趣的事情在蔡文化看来早已司空见惯。

第二天，鬼少女把录取通知书拍在玻璃上让撒霸王看清楚之后，两人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样子，差点引得狱警要过来阻止他们。
兴奋过后，鬼少女难掩脸上的失落神情：“不过……撒撒，我这次要去更远的地方了，不能像现在这样常常回来这里。那，我们再来盖个章好不好？”
“傻瓜，说好会一直等你，不管你去多远都等你啦！”

这次，撒霸王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大拇指。


之后来了北京，她也真的没有再回去过了。一是来回折腾麻烦，二也是她想把时间更多花在学习和工作上，音乐本就是一个既拼天赋也拼努力的事情，更别说北京这个首都城市里，人才济济，竞争有多大。
鬼少女向来知道自己与最顶尖的人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她从不奢望自己能达到多伟大的高度，但这是她的梦，也是她最重要的人用自由给她换来的追梦的机会。
所以她只有一个想法，能前进一点就是一点。

在北京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她也会偶尔和白状元约出来吃个饭，陪鸥美人逛逛街。
白状元当然没有能创业成为大公司老板，像当年那个侦探说的一样，创业一点都不能少，但也不能太多。有的时候，差一点就是差了一点。
但白状元最终还是在一家很顶尖的大公司里找到了份不错的工作，也算在北京站稳了脚。
两人聊起白状元当年在杂货店啃着零食时说的各种雄心壮志和奇思妙想，也还是会忍俊不禁。但笑过后，白状元仍会强调，感激当年的那个自己，不是那个自己，可能连今天这一步都走不到。

人活着，就是要有梦，就是要有想法啊。


鬼少女的运气也许要比白状元稍稍差一点。
她在毕业没多久，便被一家唱片公司看中了签为了公司的艺人。但不知道是机遇又或是她真的技不如人，在公司呆的这几年，唱片也出过，其他周边的节目或活动也参加不少，就是红不起来。
公司对她也渐渐开始进入了冷藏放置的状态。
她已经不年轻了，能再耗几年呢？

起初，鬼少女对这种状况甚是沮丧。她甚至会有点后悔自己要来到这儿，她的梦不是要这么无休止的应酬陪笑或是做许多自己不喜欢也不擅长的事情去讨其他人欢心。
但她还是认真去做了。

她会在写给蔡叔叔和撒霸王的信件里诉苦，然后把诉苦的信件包装在另一个不会寄出的信封里，接着把装载着自己发的唱片和各色北京特产的包裹寄出。


所以今天的合同到期，对鬼少女而言，可以说是一种解脱。
她的梦想是可以学唱歌，可以表演，可以站在很多人面前表演，在大舞台上表演。
这些她都尝试过了，圆梦了。

而她现在只想回到家，回到那棵高大的树木底下，给她人生里第一个也会是永远的粉丝唱歌。


蔡叔叔和撒霸王给她的回信里从来不会提及撒霸王刑满释放的日期。鬼少女猜想这是撒霸王要求的。
他从不会让自己的现状困扰到鬼少女。
但没关系，鬼少女想，如果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回去不就都知道了。

她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镇里这些年变化也十分大，各种基础设施建设都完善了很多，各家各户的房子和店铺的装修看上去都崭新明亮。
鬼少女差点就要担心自己找不回回家的路了，但幸好她还认得门前的那棵树。

他们的重逢和世间所有重逢故事一样的俗套又感人。
在离杂货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鬼少女已经能听见了熟悉的嗓音，他似乎在大声呵斥着附近玩闹得不知轻重的小孩们。

再走近点，鬼少女终于能看见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他穿着她给他寄回来的运动衫。
他双手叉着腰，仍对着已经跑远的几个小孩儿喊：“就知道跑跑跑！等下掉坑儿里摔不死你们这些小屁孩儿！到点儿就赶紧回来知道吗！等下你们老爸老妈找不到人又来跟我急了！”

她站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缓慢而坚定的一步又一步往前走去。她在两人还剩半米左右的距离时停下，轻轻拍拍撒霸王的肩膀，在他回过头的时候，她的指尖戳在了对方的脸颊上。
“撒撒，我回来啦。”

撒霸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哟，你回来啦。”

这场面，就好像他们不过才分别了一个白天而已。


等两人都过了重逢的那股情绪汹涌之后，撒霸王反倒开始拘束起来，嘴上不停地讲着蔡文化把杂货铺丢回给自己之后又赶去了什么地方锄强扶弱，手上也一刻不停地整理了杂货铺的东西。
他知道鬼少女回来意味着什么，鬼少女也知道他知道。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那可以等以后再说，在那之前。
“撒撒，还想去香港吗？”

End.



文笔拙劣，剧情甚至有点美好到不一定现实。
但仅以此祝福每个善良努力又有梦想的人，能够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我们不一定都能实现最初的梦想，但是我们还有爱有家有朋友，也无愧于心的努力过，就是最棒的啦！